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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2月10日 星期三

綠島監獄人權覺醒,睡眠問題獄監臉綠 --- 寫在安眠藥之前



貓女友睡著了


一月份氣溫驟降,冬天日照短,「睡不好、頭暈、耳鳴的老毛病又犯了」,接連幾天都有這樣的病人來報到,他們之中有個族群是獄監,也就是綠島監獄的監所管理員,L 先生當夜勤人員已經兩年了,去年的修法似乎讓他的職責增加、睡眠問題更嚴重。

關心自己睡眠問題前,先來關心別人的睡眠故事。


黃奕竣醫師部落格-綠島監獄


綠島監獄,從白色恐怖時期囚禁政治犯和思想犯,到現在專門管束全台灣最難管的受刑人,有著見證人權及民主發展的重要角色

2018 年 1 月到 2019 年 1 月綠島監獄共發生 5 件自殺事件,2019 年 3 月,一綠島監獄收容人自殺身亡,生前單獨監禁 3 個月,引起了社會對於矯正制度修法的呼籲,「監獄行刑法」這個制定 70 多年以來因嚴重過時而遭到詬病的法案,於 2019 年 12 月三讀通過,1 月完成修法,2020 年 7 月完成修法「施行細則」。摘錄相關重點如下:

「刑罰權應符合比例原則、尊重尊嚴、維護人權,不得長期單獨監禁。」「取之收容人,用之收容人,延長勞作時間應經受刑人同意,並給予超時勞作金、傷亡補償金」

簡單說今天要給犯人什麼懲罰或工作,要講清楚,就像醫學上的知情同意,給付也要合理。長期單獨監禁的處罰,則改為居住於單人舍房、隔離保護的待遇。


黃奕竣醫師部落格-綠島監獄新聞


「透明化、公開化,設定外部視察小組。」「放寬祕密通訊自由的過度限制,解除投稿權的限制」


就像醫院有委員審查評鑑,大量的作業程序、更多的 SOP。

「戒護使用戒具、約束或收容保護室都要程序及期限。」「醫療資源方面,應妥善夜間及假日戒護外醫」


對受刑人採用愛的教育。醫學上在加護病房會對躁動的病人施行保護性約束,醫師得要每天重新評估必要性,同樣的,「以前關禁閉可以關兩個月,現在關兩天就得重新評估。有的人三天兩頭吵著要看醫生,都要請護理師評估或額外出勤帶他們出來。收容人是穿著囚服的國民,我們是穿著制服的收容人」,一位獄監在就醫時這樣跟我說。


獄監跟醫護一樣面臨血汗過勞


不論病人權利、學生權利、還是受刑人權利,人權意識的覺醒固然美好,但職責和壓力增加的副作用,總是不可避免地加諸在相對應的職業上,如醫事人員、教師、監所人員。照顧的面向一多,需要更花心力,首當其衝的就是休息時間的切割、睡眠時間的剝奪。

獄監分為日勤人員 (每日工作 8 小時、值/備勤 2 小時) 、隔日制夜勤人員 (每日工作 16 小時、值/備勤 9 小時),工時落差明顯不合理。L 先生每個班從早上 8 點開始,午飯加休息備勤 1.5 小時,晚飯加休息備勤 1.5 小時,晚上和另外一個夜勤的同事輪流執勤 8PM~2AM 或 2AM~8AM,最常見 3 小時交換一次,沒有執勤的人可以休息備勤,然後再到 9AM 完成交接下班。

這樣的班,上一天休一天,全年不分晝夜。備勤並沒有計入工時,而是以每日 630 元的執勤費支付,護理人員同樣也有這樣的問題,一個月總有幾班要在家備勤不能跑遠,有被 call 出勤才有加時數或加班費,難免有「手握方向盤才算工時」之嫌,而且還「必要時得酌情延長備勤時數」。


政府:「收容人是穿著囚服的國民」

獄監:「我們是穿著制服的收容人」


獄監之中許多人都長期有睡不好、失眠、頭痛、頭暈、耳鳴等問題,隨之而來的其他身體狀況,卻被困在綠島,有人則是早就放棄離開綠島就醫的任何念頭。因為在做一休一的特性和人力吃緊之下,很難請假離開綠島回到本島就醫,難怪獄監會跟我說「收容人是穿著囚服的國民,我們是穿著制服的收容人」。他們其實跟國內醫護、警消人員一樣,面臨血汗過勞的處境。

輕症跑大醫院,造成醫病比、護病比過高,醫事人員心力大多只能投入最基本的醫療行為。同樣的,監獄過度的收容 (獄監 : 收容人比率目前平均 1: 10,國外 1: 2~3),連基本戒護都費心費力,如何能給予收容人輔導關懷教化。

目前靜待 2022 年起的勞基新規定上路,以及期盼法務部矯正署再修正《勤務要點》,部分非重罪但需入監服刑者改採居家軟禁隔離,減少獄監 : 收容人比率,這樣獄監們的睡眠及健康問題才能獲得改善。


大特黃的貓又睡著了


安眠藥吃了多久會睡著?問自己!


看完了別人的難處,有睡眠障礙的朋友,首先要問自己,是否已經做了助眠相關的努力?有在吃藥的話,吃了藥多久會睡著,因為即使是同一個藥物,有的人吃了 15 分鐘就可以在床上呼呼大睡,有的人還有 1~2 個小時要想想要幹嘛。

吃了藥很久才會睡著的人,恭喜你其實也很幸運,你可以 (先) 喝杯熱牛奶、洗個熱水澡,(後) 藥吃下去,一兩個小時不要再進食喝水,不要想工作壓力刺激的事,不要滑手機或用 3C 產品,不要看著電視等睡意來。

最好有情調一點,放個輕音樂、做輕鬆的紙本閱讀、將房間溫度控制在 20~23 度,不要太冷不要太悶熱,燈光調暗,睡覺時則盡量完全不點燈,環境安靜要像圖書館一樣。 作為現代人,必須多少會一點伸展、瑜伽,可睡前在客廳、床邊或床上做。 

科技發達,現有記憶枕、法蘭絨毯等,可提供較舒服睡眠,減少肩頸痠痛、減少夏天熱醒冬天冷醒,與皮膚的溫和接觸也可達到神經放鬆效果,選擇多價格也不貴。 若有喝咖啡、茶的習慣,勿在下午過後喝。 若有睡午覺習慣,勿超過 30 分鐘,也勿在下午三點後。 早上習慣出門走,尤其有太陽時更要正確地曬曬太陽,傍晚去運動、曬曬夕陽,可調節荷爾蒙適應晝夜變化、分泌助眠激素。足夠的日曬可以避免晝夜節律 (circadian rhythm) 被打亂、增加夜間褪黑激素 (melatonin) 的分泌高峰 [註 1]。


吃了安眠藥會不會變依賴?「安」常在,但不要變貴人


大部分因為藥作用持續時間的關係,一般來說建議服藥要確保有八小時可以睡,如果提早被叫醒,藥還在走,就會覺得昏昏沈沈、注意力不集中、記憶力變差。如果是藥沒辦法讓你維持睡到天亮,則要請精神科專科醫師幫你調整,可以不要凌晨三四點就醒來。

當你除了吃藥,還做了以上這麼多助眠的努力,分散大腦的注意力,大腦就會覺得是整體的努力的功勞,而不會只把藥物當貴人。有的人失眠已經很嚴重了,還擔心會不會依賴而有時吃有時不吃,「真的睡不著再吃」是錯的,這樣的做法只會形成如下的情境:你真的很需要睡眠,然後藥物的出現解救了你,真的是貴人,大腦因此無形中愛上它。所以最好的做法是規律吃藥,並且做你能想到所~有的助眠努力,持之以恆,讓大腦在茫茫人海中不要只愛上安眠藥這個貴人。


Insomnia ICD-10-CM G47
Tinnitus ICD-10-CM H93.19
Dizziness ICD-10-CM R42
Inner ear disease ICD-10-CM H83.90

[註1]: Nocturnal light pollution and underexposure to daytime sunlight: Complementary mechanisms of circadian disruption and related diseases. Smolensky el. Chronobiol Int. 2015;32:1029–1048.